南都讯 记者黄茜发自北京 “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30年。我们分享了整个生活。每天在工作室工作，去看电影，她很喜欢看电影。她实际上是心理非常脆弱的一个人，有时候像个12岁的孩子。有时候她也是很紧绷的一个人。但布尔乔亚本身非常聪明，她在很多方面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包括艺术和数学。”在日前于北京松美术馆举行的大型回顾展“路易丝·布尔乔亚：永恒的丝线”新闻发布会上，路易丝·布尔乔亚的助手及伊斯顿基金会主席杰瑞·格罗威(JerryG orovoy)谈起对生活中的布尔乔亚的印象。
继2018年11月登陆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之后，展览“路易丝·布尔乔亚：永恒的丝线”于今年3月又移师北京，再度引发人们对这位传奇的法裔美籍女艺术家的热情。标志性的巨型蜘蛛雕塑《妈妈》矗立于庭院，在春日和畅的空气中显得崇高、静谧。
12件不同的作品更好地呈现展览主题
作为“路易丝·布尔乔亚：永恒的丝线”大型个展在中国的第二站，松美术馆展出了布尔乔亚一生的诸多代表作，包括20世纪40年代晚期的“人物”雕塑系列，20世纪90年代的“牢笼”装置系列，其生命最后十年的“织物”系列，闻名遐迩的作品《妈妈》和一对奇特的雕塑《眼睛长椅》安放在晴朗的室外，观众可沿小径在蜘蛛脚下行走。
对比上海和北京的两次展出，策展人菲利普·拉瑞特-史密斯表示，龙美术馆的空间比松美术馆更大，本身能容纳一些巨型作品。但松美术馆更加细腻，这次展览里有12件不同的作品，它们能更好地呈现“永恒的丝线”这个主题。
路易丝·布尔乔亚1911年出生于一个挂毯修复家庭。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排行第二，名字沿用了父亲名字路易斯的女版拼写。幼年时期，布尔乔亚就在母亲的修复工作室当助手，后来母亲患病卧床，她又承担起照顾母亲的任务。布尔乔亚的父亲把情妇萨迪作为家庭教师带入家中，母亲隐忍不语，这种畸形的关系给布尔乔亚的心灵造成了永久的创伤。
母亲离世后，布尔乔亚开始学习艺术，尽管遭到父亲的嘲笑和反对，她仍在法国画家费尔南德·莱热的鼓励下成了一名雕塑家。1938年，布尔乔亚嫁给美国艺术史家罗伯特·戈德华特并移居美国，直至2010年在九十高龄去世。
布尔乔亚曾说自己所有作品的创作动机都源于对父亲及其情妇的不满，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策展人菲利普·拉瑞特-史密斯认为，路易丝·布尔乔亚的作品是鲜活的、富有张力的。“她的作品跨越了很多不同的时代和运动，这也使她成为艺术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牢笼、脐带和永恒的丝线
路易丝·布尔乔亚的许多作品都与她和原生家庭、和父母纠结的情感关系有关，菲利普·拉瑞特-史密斯称之为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
“牢笼”是属于路易丝·布尔乔亚的独特的艺术语言。在此次展出的《牢笼(蜘蛛)》(1997)中，一只巨大的蜘蛛站在挂满了艺术家生活用品的圆形铁笼上方。蜘蛛尖锐夸张的触角对于牢笼既像守护，又似钳制。在《牢笼Ⅹ(肖像)》中，一大一小两个织物做成的头部在牢笼里对峙，仿佛一对正在争吵的夫妻或母子，而“牢笼”隐喻着将两者捆绑起来的亲密关系：婚姻或者亲情。而在作品《不要抛弃我》中，母亲和孩子被困在一个钟罩里，孩子无助地漂浮空中，母亲同样无助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似乎凝视孩子，又似看向别处。
“在布尔乔亚的作品中，运用不同大小的容器，从钟罩和玻璃橱窗到‘牢笼’系列和‘牢笼(肖像)’系列，让她可以通过发现和制造物体，来设计和呈现一个场景，从而运用象征性的形式，重现她过去的心灵创伤。”菲利普·拉瑞特-史密斯表示。脐带是布尔乔亚作品里另一“扎人”的元素。在绘画作品《脐带》里，布尔乔亚勾画了一个头上长角的母亲和她身边漂浮的孩子，母子之间由脐带连接着。这幅画实际上充满幽默感，画中的母亲看起来“邪恶”甚至神经质，但她依然通过脐带将生命的养料输送给婴孩。
在生命的最后十年，布尔乔亚开始用生活中的布料，如服装、床单、桌布等进行创作。《比耶夫尔颂歌》描述的巴黎城外消失的比耶夫尔河，它是一幅由织物创造的抽象图像，承载着布尔乔亚的童年记忆。“很多现实里已经消失的事物，却仍然在布尔乔亚的精神生活中蓬勃发展。它们成为了其艺术创作永恒的线索，仿佛一根扭曲的时间丝线，串联着无尽缠绕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菲利普·拉瑞特-史密斯说。
著名艺术家向京在谈到路易丝·布尔乔亚时表示，路易丝是典型的印证“艺术创作的过程就是个人疗伤的过程”的创作者，如同一类“疤痕体质”，始终能从无法释怀的记忆里获得涌动的诉说欲。虽然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个体的困顿、痛苦、脆弱、不堪，但向京认为，这一切“恰是穿透时代的普遍人性”。这也是今天的观众能对其作品感同身受的原因。
据悉，借此次展览之机，松美术馆提出“艺术不止……”的话题。松美术馆负责人王端表示：“就像布尔乔亚所提倡的，‘艺术不止属于精英’，它应该属于每一个热爱艺术的人。美术馆也应有这样的心态和公众责任对外开放，能够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和接受艺术。”
展览持续至6月24日。
